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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9章 二更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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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抽絲剝繭,元兇是你◎

顧蓧一怒之下,立即站了起來。

楊甯及時起身。

她走到顧蓧身旁,示意姨娘坐下。

楊甯回頭看著楊儀,笑道:“姐姐打小在外頭,自然有我們所不知的一番見識,只是不管你認識的那些人如何的了得如何的親近,如今已經回到了家裏,自然是一家子和和美美地在一起才是正理。”

她安撫了顧蓧,說話間已經轉到老夫人身旁:“您老人家說對嗎?”

老太太點頭:“很是。”

楊甯笑吟吟地握住老夫人的手,“清清白白”地看向楊儀:“我雖不懂別的,可姐姐千萬不能把外頭的那些救過你性命的、拉過你一把的、能說上知心話的人、看的比老太太,太太奶奶……和我們這些家裏人還要重才是,不然就太叫人傷心了。”

半是當真,半是玩笑的口吻,叫人挑不出錯來,反而覺著她很識大體。

楊儀冷笑。

她知道楊甯向來會說話,如今竟又把老太太拿出來當擋箭牌。

“老太太是明事理的,真心對我好的人,我自然看得重,”楊儀淡淡地:“可要是有人滿心糊塗,甚至有意刁難,我自然也不能不開口。”

“罷了,”楊甯覆又站起身來:“只怕是姐姐多心了,這兒並沒人敢對姐姐如何啊,倘若真的如此,老太太自然頭一個不會不管。”

大家子的人在一起,最註重規矩禮節,明面上的一團和氣,尤其是對於老太太這種年紀的來說。

楊甯自然深懂。

楊儀哼了聲,懶得搭腔。

顧蓧在這府裏的地位,極為微妙。

按理說一個姨娘,是上不得臺面的,在楊家,卻是顧蓧管事。

只因為顧蓧出身高,而且楊儀的母親一早就離了府裏。

在楊儀回來之前,府內所有人還統一的敵視她們娘兩個呢。

而對於楊府的人而言,顧蓧距離二房正室,只差一步之遙——如今證明洛蝶已死,更加容易,只要楊登去官府報個亡故,顧蓧立刻就能順理成章成為繼室。

再加上還有些不好說的原因,因此顧蓧在楊家地位超然。

連老太太都要給她三分顏面。

幸而,金二奶奶打破了此刻的尷尬。

“就是就是,甯姐兒說的有理,不過儀姐兒也好,”她站起來,輕快地走到楊儀跟前,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我算是聽了新鮮了,大妹妹方才說的那些人你都遇到過?聽著像是有救命恩人,也有能交心的朋友,我沒讀過書……倒是常常聽人說,‘人生得一知己足矣’,應該就是儀妹妹說的這個意思吧?”

她的口才自然也不差,不露痕跡地把那些嫌疑都給掃落,只說明楊儀說提的那些都是她的“恩人”跟“朋友”,而非有什麽齷齪不能出口。又將楊甯先前說的話緩和了。

老夫人此刻頷首,開口說道:“就是這個意思,儀丫頭流落在外,受了不少苦,我也每每牽掛,今日聽她一說,才知道原來她遇到的還是好人多,幸虧如此!興許也是神佛知道這丫頭好,所以才叫那許多好人來相助她的。”

有了老太太這句話,一錘定音。

高夫人也道:“可不是麽?這也是儀姐兒的福氣,阿彌陀佛。”

老太太又看著楊儀:“你妹妹說的也對,之外在外頭有人幫襯著自然好,如今回到家裏了,這家裏的人自然也是你的仰仗,若有個言差語錯,都不必在意,最要緊是爹娘叔伯,姊妹兄弟們好好的相處才是。”

金嫵向著楊儀使了個眼神。楊儀道:“是。”

顧蓧卻站了起來,她沒什麽表情地向著老太太欠了欠身:“外頭轉了一天,實在撐不住,請老太太容我告退。”

李老夫人道:“我早想叫你回去歇著,你那身子也是七災八難,若是你二爺看不了,不如就叫他們大爺來給你看看吧,千萬不要拖著。”

顧蓧道:“多謝老太太關懷,這倒不必,病去如抽絲,自然慢慢地就好了。”她說完後退了兩步,扶著丫頭往外。

在經過楊儀身邊之時,兩只銳色閃爍的杏眼直直地看了她片刻,才自出門。

顧蓧去後,楊儀也起身告退。

老太太也囑咐說道道:“你且回去好生養著,改天若樂意動,再叫你哥哥領著你出去走走無妨。”

顧蓧方才的針對,老太太心知肚明,這句話,就是對顧蓧之前為難的回應,也是安撫楊儀的。

楊儀才出老太太院子,身後道:“儀姐兒。”

她回頭,卻見是高夫人帶著個丫鬟走了過來。

拉她離老太太門口遠了些,高夫人道:“儀姐兒,有一件事,老太太跟前不好說。我思來想去,還是跟你說吧。”

楊儀便問何事。高夫人道:“就是今日去的平寧將軍府的事,夏將軍的長女嫁到了禦史臺趙家,如今已經有了五六個月的身孕,可前兒突然下面見紅……夫人很不安心,聽說你治好了老太太的病,竟悄悄地問我,能不能讓你去給看看?”

先前聽說他們去了平寧將軍府,楊儀便覺著耳熟,如今聽了高夫人所說,頓時想了起來。

夏將軍的長女夏綺,將門虎女,從小就能張弓跑馬,嫁給了禦史臺趙家,卻在六七個月的時候小產,孩子沒保住,夏綺也性情大變,很快跟趙家和離。

讓楊儀印象深刻的是,夏綺算是楊甯的閨中好友,但在夏綺和離後不多久,趙家便另定了一門親事,對方正是楊甯母族的一名少女,年紀跟楊甯差不多。

高夫人打量楊儀神色:“只不過……你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女孩兒,又不是專職的太醫,你要真不願意,卻也沒什麽。他們只是不放心,故而叫我問問。”

高夫人跟楊儀說罷,叫她細想想,正在這時,楊甯也從老太太上房出來了。

楊儀告退離去,那邊楊甯慢慢地走過來,望著高夫人道:“大太太把那件事跟姐姐說了?”

高夫人道:“說了,就是不知道儀姐兒肯不肯。”

楊甯笑道:“姐姐的醫術不凡,尤其是這些女子的病癥上……恐怕更比父親他們還要明白些。她若是肯答應,自然對夏姐姐身子有益,不肯答應麽,也有她的道理。”

高夫人說:“甯姐兒,你為何不跟她說說,興許她聽你的。”

楊甯道:“大太太說笑了,方才在裏頭我姨娘只說了一句,她就差點翻臉了,我不說還好,我若開口,她斷然不會答應。還是您說的好,何況姐姐若是答應了,在夏府面前,也是大太太的情啊。”

“那她要是不答應呢?”高夫人問。

“不答應,那就個人聽天由命罷了。”楊甯一笑,帶人去了。

楊甯當然記得夏綺小產的事情。

今日往夏府去,女眷們說起夏綺的胎,夏夫人十分擔心。

夏綺的脾氣本就不太好,自打有了身孕,越發暴躁,前日因為趙世在外頭應酬,傳了好些流言蜚語回來,氣的大吵一場,更動了胎氣,正想找個好大夫給把一把脈,保保胎為要。

楊甯假裝不經意,提起楊儀治好老太太病的事,夏家自然也是聽說了,頓時上心。

在楊甯看來,以夏綺的脾氣,再加上趙家的情形,夏綺那胎十有八/九是保不穩的,她不信楊儀當真有回天之手。

夏家為了女兒,一定會抓住任何的希望。假如楊儀答應了,那就是她自己跳下了水,將來夏綺小產,她自然也身陷其中。假如楊儀不答應,那將來出了事,夏家想到她竟不肯給看診的事,當然也就恨上了楊儀。

楊甯回到院中,小連已經等候多時。

“人都回去了,你怎麽還在這裏。”楊甯皺皺眉。

小連低著頭道:“先前嬤嬤叫我來回姑娘的話。”

楊甯腳步一頓,終於問:“這兩天……有沒有什麽可疑?”

“姑娘說的什麽可疑?”

“比如她屋裏、有沒有什麽別的你沒見過的東西?”

小連的手悄悄地握緊:“我才回去,小甘說叫我多養著,一時沒進屋子,今日姑娘出門,我才進去……並沒發現別的。”

楊甯冷笑:“她今日不是請了人去她房裏了?都說些什麽?就沒做點別的?”

小連道:“是二爺跟那些十七公子一起去的,說了些……二奶奶送的茶花,還有一只狗。”

楊甯不耐煩起來:“罷了,你回去吧。”

小連答應著退下。

楊甯入內,青葉道:“姑娘,我看小連沒說實話。”

“上次因為藥,牽連她被打了一頓,楊儀竟然不在意,又把她叫回去,只怕這丫頭的心就外向了。”楊甯淡淡地。

青葉道:“姑娘既然也看出來了,不然把她撤了,另外換一個?”

“換一個也是白搭,楊儀身邊那個小甘才是最難纏的。”

“這……倒不知大小姐哪裏找了那麽厲害的丫頭。”

楊甯若有所思:“是啊,確實有點厲害的過分,而且那應答、做派也不像是個尋常丫頭。哪兒弄來的呢?”

小院內,楊儀脫了外衫,洗了澡。

把蕭太康送來的卷宗文書放在桌上,一份份細看。

照縣的五具屍首,兩女三男,年紀最大的是個六十開外的老者,一個五十開外的婦人,另一個女子只有二十幾歲,其他兩個男的,都是三四十歲。

除了那老者無疾而終,其中一個男的是被馬車所撞橫死之外,其他都是病逝。

沈仵作在兩個女死者的屍格裏寫的是:陰/戶微損,胞門微痕,谷道微損。

這已經是極含糊不清的形容了。

中醫上對於女子的私密之處,有不同的稱呼,未嫁的女子叫做玉門,嫁了而沒有生過孩子的叫做龍門,生過孩子的,便是胞門。

至於谷道,就是先前陳獻所說的“後/庭”了。

而關於男死者的檢驗,卻並無一字記錄,不知道是仵作真的沒看呢,還是看而沒記。

不過就算不看,只怕情形也跟今日雞鳴十裏莊子的那屍首差不許多。

不知不覺夜深,小甘催了幾次叫她睡覺。

楊儀把東西收起來,小甘則捧著蠟燭,督促她上榻。

燭光搖曳,楊儀望著那閃爍的火苗,心頭一陣恍惚。

她忽然想到,前世因為照縣大火,毀掉半城,死傷無數……但從那之後,飛屍案就銷聲匿跡,沒聽說過任何犯案,也沒聽說什麽兇手的消息。

那……會不會有一種可能,是兇手就在那些被大火所害的人之中呢?

而此番,大火被薛放跟俞星臣所制止,免除了無辜百姓的傷亡,那麽,那兇手自然也幸免於難,所以才會再度作案?!

楊儀坐在床邊,越想越覺這驚悚。

忽然她又想起一件事,趕忙再去抓了案宗重翻看了一遍。

那些屍首裏記錄的,其中那具死於橫禍的男屍,在剛入殮停屍當夜,便失了蹤,其他的幾具屍首出事,也總超不過三天去。

那做這件事的人,為什麽會如此的消息靈通?

按理說,除了臨近的人,其他人應該不太清楚哪裏有人死了,至少不會那麽快得知消息。

可雞鳴十裏莊的案子,則是死後許多天才發生。

楊儀越想越是驚心。

尋常坊間死了人,第一時間要報的就是裏長、保長,有意外則需立即報縣衙。

而照縣的大火是從巡檢司起的,難道……兇手跟巡檢司有關?

楊儀看向窗外:“什麽時辰了?”

小甘見她原本要睡,突然又起來,無奈:“已經到了亥時了,還不睡?”

楊儀本來想立即找人去告訴薛放自己剛想到的,可是這個時辰,再叫人開門出戶,顯然是不可能了。

只好等明天。

楊儀不知道的是,此時的薛放,並不在京城了。

先前薛放隨著黃管事去往端王跟前,那些人裏有一半是沒見過他的,見他年紀不大,相貌出眾,紛紛打聽何人,聽說是薛十七郎,皆都驚訝,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扈遠侯府小侯爺,竟是這樣年少有為。

不過也有些人,見端王對薛放甚是親近,就有些嫉妒不忿之意,可薛放並不睬他們,只自顧自喝酒吃菜,想到楊儀臨行叮囑,只喝了三杯便停了。

端王頻頻叫人勸他,薛放才又慢慢地喝了一杯,端王見他興致不高,也知道他今日是去查案的,怕是案情有礙,便借著更衣之故,把他叫了出去。

到了裏間屏風後,端王便問他今日出行如何。薛放一一說了。

端王聽後笑道:“先前才有人跟本王稟告,說是雞鳴縣又出案子,誰知竟是歹人故意渾水摸魚,得虧你去了,及時破案。不然這京內百姓的恐慌又加一層了。”

薛放道:“這倒不是我們的功勞,是雞鳴縣的陳十九……陳獻能耐。就算我們不去,以陳獻的能力也自會偵破。”

“陳獻……”端王念了兩聲:“你叫他陳十九,是不是長武伯家裏的人?”

“就是,他是長武伯的孫子。”

“原來如此,你既然倍加推崇,想必他也是個有能之人,本王記下了。”

說話間,只聽外頭席上吵嚷,端王聽了聽,又對薛放道:“你方才說‘你們’,難道不是你自己去往雞鳴縣的,還有誰同行?”

薛放道:“是,我請了一個幫手。”

“什麽幫手?”端王饒有興趣地望著他。

薛放躊躇:“現在不好跟王爺說,王爺只需知道,是個很有能為的人,不能以世俗眼光相看的。”

“哈哈,”一番話說的端王笑了起來:“怎麽跟你在一起的,都是些奇人呢?你不肯跟本王就說,難道以為本王會以世俗眼光相看?罷了,好歹等這案子破了之後,你再如實跟本王稟告,也讓本王見識見識這位‘高人’吧。”

此時外間又是一陣嚷嚷,薛放道:“王爺,我公務沒完,不能相陪,容我告退吧。”

端王點頭:“你自去也成。改日等有空了再好好地痛飲便罷了。”

他輕輕地拍了拍薛放的手,同他出外。

此刻席上幾個人已經有些醉了,其中一個硬是要往另一個的嘴裏灌酒:“大家都喝,獨你在這裏扭扭捏捏,是不是看不起我們……快喝。”

那被灌的人連聲咳嗽,道:“我是最近起風疹,正吃藥,大夫叮囑不能喝酒吃葷腥等。”

“這只是借口,什麽戒葷腥,前兒沒見你少往綃紅樓上跑……”

眾人大笑,直到看見端王露面,才忙都斂了。

薛放因要告辭,便從旁邊往外走,聽見“風疹”的話,便多看了那人一眼,果然見他因為被灌酒,脖子都紅了。

他似乎覺著癢,伸手去抓,也露出了手背上的處處紅點兒。

薛放看著那人手上的紅疹子,電光火石間,忽想起在雞鳴縣的時候,蕭太康的舉動……

一剎那,就好像有人抓著他的腦袋,使勁地把他一搖,薛放眼前微微花了花。

正黃管事因得了王爺吩咐要來相送,冷不防,薛放一個箭步沖向外頭,還不等他追出去,人已經沒了。

席上有人見了這幕,不免責怪薛放對王爺無禮,端王只笑著安撫眾人。

薛放出了酒樓,上馬。

本來想回京畿巡檢司,一轉念,還是一個人也不驚動,只打馬出城。

他要去的,是雞鳴縣。

巡檢司裏,陳獻聽聞薛放去而覆返,情知有異,趕忙迎了出來:“什麽事。”

薛放拉住他:“你先前是不是也看過蕭師父手上有……”

陳獻反應敏捷:“像是有幾塊斑,又像是疹子,他說是燒傷的,怎麽了?”

薛放死死地盯著他:“這件事,我不想先驚動京裏,思來想去只有你能靠得住,你點三五十個好手,跟我往照縣走一趟。”

陳獻不再問緣故,只走到廳門口,調兵遣將。

楊儀所想到的,薛放在飛馬來回的路上,逐漸想通。

飛屍案從照縣而起,坊間死了人,第一時間必定報備地方裏長、保長而後衙門。

兇手下手那麽快,只怕必定藏身公門之中。

陳獻看到了蕭太康手上的斑,加上楊儀說……幹那種事的人必定身染屍毒。

而蕭太康對於屍首的檢驗也一再含糊,雖說的冠冕堂皇,焉知不是故意為之。

薛放當然不曉得前世照縣大火後,飛屍案也隨之消匿,一旦他知道,恐怕就更懷疑了蕭太康。

可雖然疑點直指蕭旅帥,薛放卻不肯相信蕭太康就是幹出這些喪心病狂之事的人。

所以他第一時間並沒有驚動京畿巡檢司,而是來找他信得過的陳獻。

從雞鳴縣到照縣,進城時候,天已經黃昏。

半邊殘陽在西山處,照縣好似也被血色殘陽籠罩半邊。

薛放同陳獻快步照縣巡檢司,

蕭太康一身常服,正在書房之中,旁邊王參軍跟小閆主簿侍立。

聽人報說薛十七郎跟雞鳴縣陳旅帥齊來,蕭太康甚是詫異。

還沒等迎出來,薛放已經入內,陳獻跟在他身後,向著蕭太康見禮。

薛放卻沒有行禮:“你們出去。”

王參軍還要說什麽,蕭太康擡手:“你們去吧。”

兩個人退出,蕭太康笑道:“又是出了何事,這麽急匆匆地都來了?”

薛放走到他跟前:“蕭旅帥,讓我看看你的手。”

蕭太康目光轉動,慢慢地將手伸出來。

他的手背上,確實有幾塊灰黑的斑紋,邊沿發紅,像是撓的。

薛放雖然不懂醫,但也能看出來:“這不是燒傷。”

“這……是被那夜的煙火氣熏的。”蕭太康發笑:“你們急急跑來就是為看這個?”

陳獻一言不發,只看薛放。

薛放盯著蕭太康道:“今日回去路上,楊儀告訴我,說幹出那種喪心病狂之事的人,必定會沾染屍毒在身上。而沾染屍毒的人,通常會發癢,起疹子。”

蕭太康正又抓了一下手,聽到最後猛然停住:“你……”

陳獻深深吸氣。

“蕭師父,”薛放盯著蕭太康:“是不是你。”

作者有話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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